cesia

【安雷】小王子(上)

Eleanor:


警官安×猫咪雷,轻松甜文。


BGM: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为了吸喵自力更生。




01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碰瓷。


 


长了脚的麻烦蹒跚而无畏地爬向桌子的边缘,千钧一发之际,安迷修伸手接住了他。小东西只有半个月大,安迷修一只手就能整个拢住。


 


他迷茫地趴在安迷修的掌心,爪子抱着安迷修的手指,粉嫩的鼻子翕动了一下。接着他像是满意地咪呜了两声,就这样快快活活地睡着了。安迷修无措地看着掌心的小肉团子,感觉像捧着一块松软的蛋糕。


 


出警归来的途中,两人捡到了这只被遗弃的小流浪汉。


 


“这只猫和你有缘呢。”同事琳达说,“如果不是我丈夫对猫毛过敏,我一定会把这个小可爱带回家的。”


 


安迷修并不认同琳达的话,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出言冒犯这位女性前辈。


 


他低头,小猫摊在他的手心里一动不动呼呼大睡。他如此幼小无依,好像这一只手是他唯一可依靠的归宿,而他是依附在这根粗壮树枝上的一朵小巧的花苞,死生均由安迷修来操控。


 


想要尽可能满足女性全部的期待以及对弱小生物的恻隐之心,是安迷修身上的美德,也是他的弱点。他将那只猫带回了家。


 


琳达兴奋地领着他去宠物店买了猫窝与猫粮,安迷修婉拒了琳达的推荐,买了价格适中的商品。至于那些昂贵精致的小房子、猫爬架、猫玩具等等,安迷修没有足够的钱来买,也不认为有必要给一只普通的宠物买这些。


 


分手以前,琳达问:你给小家伙起名字了吗?


 


女孩儿们对待小动物总是这样母爱泛滥。名字对一只猫咪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总有人认为名字有特殊的魔力,能给动物们戴上隐形的项圈。这很无聊。但安迷修不想令前辈失望。他敷衍地想了想,告诉她这只猫的名字是布伦达。




02


房子是母亲生前留下的,并不大。安迷修在外是踌躇满志的新人警官,在家里却是不擅家务的懒汉。这间屋子的新房客被恶劣的环境震惊了,他不甘地在安迷修手中挣扎,拒绝安迷修将他的猫窝放置在堆积起来的脏衣服里——这是安迷修环顾一圈才找出来的空位置。


 


“请你忍耐一下吧。”安迷修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小声劝慰道。


 


布伦达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安迷修看了一会儿,转身钻进了自己的小窝里。


 


安迷修以为这样就会相安无事,但他错了。




布伦达是只报复心极重的小坏蛋。他蛰伏了一段时间,等到他从得被抱在怀里嘬着奶瓶路都走不稳变得能够飞檐走壁,他开始捣乱,家里很快被弄得一团糟。这一只猫咪展现出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旺盛精力以及十足的好奇心,他将探索安迷修的家当成了一个大冒险。


 


安迷修不得不收拾屋子,否则将没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哼哧哼哧干了大半天,安迷修站在明净的玻璃窗前回头看,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闪闪发亮。母亲去世后的几年里,他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布伦达有自己的小窝,但他看不惯安迷修住得比他好,每晚费尽心思地要爬上他的床。每天一大早,还不等闹钟响起,安迷修就会在被巨石压在底下的噩梦与一阵窒息感中醒来——布伦达坐在他的脸上,用爪子勾他的头发玩。


 


为了避免英年早逝亦或英年早秃,安迷修彻底改了以往时常赖床迟到的坏习惯。




03


半月后,琳达来安迷修家中拜访。


 


安迷修说:“真是不好意思,您不必带礼物来的。”


 


琳达微笑:“没事,这些全都是给小布伦达的。”


 


安迷修:“……”




小布伦达端坐在沙发上,琳达看着他,他也歪着脑袋端详这个人类。布伦达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牛奶猫,紫葡萄般的圆眼睛漂亮水润。安迷修深知他不调皮的时候总是看起来这么无辜,这个小骗子。


 


趁着琳达上洗手间的空隙,安迷修又教训起了布伦达:“你昨天是不是又偷吃了厨房里剩余的猫罐头?”


 


“喵喵喵!”


 


“你不承认?哼,那我那件被刮坏的衬衫你总狡辩不了了吧!”


 


“喵。”


 


“那可是我用一个月工资买的。”


 


“喵喵。”


 


“这一个月都没有小鱼干了。”


 


“喵!喵喵喵!”


 


“你骂我也没有用,坏孩子必须被惩罚。”


 


“喵喵喵!”


 


……


站在卫生间门口目睹了安迷修和一只猫吵架的琳达,神色迷醉。




03


安迷修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门,倒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


 


今早他见到一男一女纠缠,冲过去揍了男人一拳。他自觉又维护了一场正义,谁知女孩尖叫一声,甩了他一巴掌,冲过去抱住男人喊老公。


 


安迷修:“……”


 


男人十分生气地向警局投诉了安迷修,好心办坏事的安迷修被上司骂了一通。


 


安迷修走出上司的办公室,除了面带关怀的琳达,其他同事的目光中只有漠然、嘲讽。


 


安迷修初出茅庐满腔热血,上司也对他寄予厚望,然而他太认真太一丝不苟,在他的衬托下其余人都显得不够努力,久而久之,安迷修发现自己被若有若无地排挤了。


 


诸事不顺。安迷修感觉自己有些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


 


未关的门被推开,猫咪好奇地探进半个脑袋,进行暗中观察。




小猫敏感地注意到这个人类的气息和往常都不太一样,他灵活地跳上了床,绕着安迷修转了一圈,接着踩到了枕头上。安迷修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小猫把自己塞进了安迷修温热的脖颈处,正好填满了脖颈与肩膀之间的空隙。


 


这还是布伦达第一次主动和他这么亲近。小猫脑袋在安迷修的脸颊处蹭了蹭,猫胡须扫在脸上,痒痒的。


 


“你是来安慰我的吗?”安迷修支起上身,摸了摸布伦达的头,然后在他的下巴处轻轻地挠着。




小猫舒服地融化在了床上,一个翻身,向安迷修露出了自己的小肚皮。他的腹部近乎雪白,但左侧有一块形似五角星的黑色花纹。给我揉肚皮!快点快点!小猫全身都在散发着这样撒娇的气息,安迷修被他逗笑了,尽心地完成了猫咪指定的服务。




小猫霸占了被窝的一角,他睡得香甜,两只爪子往上伸做出了投降的姿势。安迷修趁猫之危,捏了捏粉嫩柔软的肉垫。


 


安迷修的目光忽然变得深远。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一直独居。他没有多少朋友,是个独行侠,尽管有一些人会善意地评价他热心又好脾气,但他的性格中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孤僻,让人难以亲近。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关心的时刻了,即使对象只是一只过分聪明的小奶猫。




新年的时候,安迷修抱着布伦达坐在阳台看烟花。


 


安迷修说:“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和孤家寡猫,一起做个伴,倒也没那么孤单了。”


 


“喵。”布伦达短促地叫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应和安迷修。


 


他甩了甩长长的尾巴,低下头寻到安迷修的手指,舔了一下。




05


周六值班。安迷修出门前,布伦达抱着他的脚又甜又腻地叫。


 


安迷修咬咬牙,还是狠心地出了门。等到了办公室,安迷修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突然感觉重量不太对。他打开包一看,顿时满头黑线。


 


狡猾的布伦达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去,跟着他一起上了班。


 


“布伦达!”路过的琳达高兴地抱起布伦达转了个圈。


 


“非常抱歉,我……”


 


安迷修的话没说完就被琳达打断:“没关系,不介意的话,让我陪他玩一会儿吧。”


 


安迷修犹豫片刻:“那就谢谢你了。”


 


等到下午安迷修再找到布伦达的时候,他震惊地发现布伦达戴着一顶警帽,神气十足地走过每一个人的书桌,好像在巡查。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发现那顶警帽是他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局长的。


 


“布伦达是不是又惹祸了?”安迷修紧张地问。


 


琳达不满地道:“嘿,你对小布伦达有偏见,他只是太讨人喜欢了。”


 


“喵喵!”布伦达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他的确深受喜爱,所有女孩儿都抢着抱他,男人们也来逗他。


 


贪心的布伦达来者不拒,安迷修带他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肚皮撑得圆滚滚的。


 


自从出过一趟门,布伦达的心就野了,他总是蹲坐在窗前专注地望着外面,似乎十分怀念,并且对安迷修在他周围晃悠这件事不为所动。




安迷修有些吃味。


 


“是我把你带回家,把你养大的。”安迷修点了点布伦达的额头,喃喃道。


 


这是他的猫,他们相依为命整整一个冬季,理应是离彼此最近的灵魂。




上班时,安迷修看着自己空空的钱包发愁。


 


琳达问:“你怎么了?”


 


安迷修道:“这个月工资还没发,钱快不够了。”


 


琳达疑惑:“我记得你前不久还涨了工资,你平时花钱不是挺节约的吗,怎么会不够呢?”


 


安迷修不好意思地道:“给布伦达买了很多的玩具,还有新安的猫爬架……”


 


琳达:“你可以少买一点。”


 


安迷修垂下眼睑:“但是布伦达很高兴,黏我的时间也长了……”


 


——安迷修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堕落成了他从前所不屑的猫奴一族。


 


“猫咪征服人类的能力真是可怕啊。”琳达感叹。




06


布伦达要求改善伙食。


 


安迷修怀疑这只猫前世是哪国的皇子,天生就喜好精贵的东西。他不肯再吃安迷修为他精心挑选的猫粮,非要上桌吃饭,但是人类的饭菜他并不能随便吃,这就意味着需要安迷修亲手去做。


 


“不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安迷修说,“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这种教训孩子的语气让布伦达非常不高兴,他抓住安迷修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结果人半点事没有,布伦达那颗尖尖的犬牙却松动掉落了。


 


布伦达的表情宛如遭到晴天霹雳!


 


安迷修带着布伦达去医院检查,发现只是正常的换牙,于是松了口气。但小猫郁郁寡欢,安迷修十分心疼。


 


这天,他抱着小家伙有模有样地将那颗掉落的乳牙埋进了养在书房的铃兰花盆栽里。


 


“你看,我把这颗牙种下去了,所以再过不久,它就会长出新的来了。”


 


布伦达像是听懂了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小肉爪在牙齿被埋下去的那块土壤上拍了拍,似乎对其寄予众望。安迷修发现他有事没事就绕着那盆铃兰花转悠,或是嗅一嗅,或是拍一拍土,好像非常期待。


 


“这是我妈妈生前种的花,你可不能把它弄坏哦。”安迷修告诫他说。


 


没过多久,布伦达的新牙自己长了出来,小家伙兴奋地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


 


而这期间,安迷修认命地跑去跟着网上的教程练习,终于学会了做猫咪爱吃的鱼肉。


 


看着大快朵颐的布伦达,安迷修心中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他恍惚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但想了想对着布伦达他似乎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恨恨地咬了咬布伦达毛茸茸的猫耳朵。




07


布伦达做了一个壮举。


 


他抓到了一个小偷。


 


安迷修下班一回来就被左邻右舍拉着往案发现场走,路上众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布伦达,这位聪明绝顶的猫中爱因斯坦,原来早就学会了自己开门,并且常常在安迷修出门上班时偷溜出去玩,再在他下班前跑回家,而愚笨的人类安迷修一直被蒙在鼓里。




安迷修的脸随着讲述越来越黑。


 


今天布伦达照常跑出去玩,他喜欢踩在房顶上俯瞰小镇。恰巧,街上的动静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一个男人拿着一袋东西拼命在前面跑,后面的一男一女在后面边喊“抓小偷”边追。


 


布伦达眉头一皱,发觉此事不简单。


 


他一个飞扑就扒住了小偷的脸,把他砸了个正着,成功拖延了小偷的脚步,让他成功被抓获。


 


等到安迷修抵达时,小偷正被两个热心的路人一人一只手臂抓着,小偷手上的袋子掉在地上,袋口被打开,一条黑白相间的尾巴欢快地一甩一甩,而猫咪的大半个身子已经看不见了。


 


安迷修走过去,揪住小猫的后颈,把他拎了起来。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布伦达嘴里叼着一条秋刀鱼,被他抓住还忙不迭地往自己嘴里塞。


 


原来小偷在菜场偷东西时为掩护目的,带了一袋鱼假装顾客。布伦达正是被鱼的气味吸引才扑了过去。




在安迷修惩罚这个小混蛋以前,他先作为猫中枭雄受到了嘉奖。


 


在全镇市民的见证下,布伦达戴着迷你的警帽,身上穿着定制的警服,接受了安迷修上司授予的警徽。


 


“你要向布伦达好好学习啊,安迷修!”上司拍着安迷修的肩膀道。


 


尽管这些只是可爱的玩笑,但结果是,布伦达威风得意,而安迷修开始怀疑他生活的世界是否真实。




08


布伦达快要一岁了,他有些迟钝地迎来了发圌情圌期。


 


安迷修忧心地查了许多资料之后小声对他说:“我得带你去做绝育,我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些。”


 


布伦达身上的毛都炸了开去,他在房间里上窜下跳,不肯乖乖就范。


 


不幸的事发生了,那盆封存有布伦达牙齿的铃兰花被他自己给打碎了。


 


安迷修显然十分生气,他瞪着地上的碎土和根圌茎,半天没有说话。


 


布伦达有些心虚,可他娇惯久了,知道安迷修不会真的生他气,因此有恃无恐。


 


“你怎么那么不乖。”安迷修咬着牙说,“我不要你了。”


 


“喵?”


 


布伦达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安迷修,可他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蹲下身去默默地拾起块圌茎,放进了另一个备用的花盆里。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负债后失踪,母亲把他拉扯大以后病逝,这盆铃兰花是母亲生前种下的,对他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等到安迷修再抬起头的时候,布伦达已经不见了。


 


就在这时,安迷修的手机响了起来。




安迷修临时接到任务,追捕一个在逃嫌犯。


 


他奔跑着,风从背后吹来,助他一臂之力。很快,目标人物出现在眼前,对方表现得很惊慌。安迷修英勇地朝他冲过去,同一时刻,耳机中突然传来声音,让所有警员注意,嫌犯的手中有枪。


 


然而这有些太迟。距离太近了,安迷修刹不住脚步。他注意到目标露出一个狞笑,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安迷修的心脏。安迷修确信自己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但镰刀失误地勾错了误闯进来的小家伙。


 


砰——


 


安迷修被一股冲力给撞到在地,怀中的小肉团子像即将化开的奶油蛋糕,软趴趴地伏在他的胸口,间或抽搐几下。安迷修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枪,对着嫌犯的背影,冷酷地按下了扳机。




09


安迷修表现得很冷静。他一直没有哭,看上去情绪稳定,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忧伤,但不到死气沉沉的地步,他理智地为布伦达操持了后事,并谢绝了一切不必要的帮助。


 


也许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安迷修为布伦达举办了一场很郑重的葬礼。除了这是他心爱的宠物——或者是朋友、家人以外,布伦达的死拯救了安迷修,这个理由足以赢得众多警察和邻居前来参加葬礼。


 


“你还好吗,孩子?”走出墓园的大门时,琳达问他。


 


安迷修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似乎一夜间成长了许多,眉眼都变得锋利起来。


 


“谢谢您的关心。”安迷修委婉地避开了这个答案。


 


离开前,安迷修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小小的墓碑。


 


墓碑上有安迷修亲自为布伦达刻下的墓志铭,只有三个字:喵喵喵。


 


安迷修照常上班,立了好几次功,很快升了职。


 


日子一天天过去,警局也来了新的人,他们生机蓬勃,就像从前的安迷修一样。他们很喜欢这个可亲又能干的上司,有人打听到安迷修从前养过一只猫,十分珍爱,可惜已经不在世了,于是费尽心思打听了些关于小猫的消息,在安迷修生日当天的排队上送了他一个系了蝴蝶结的礼盒。


 


安迷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笑着打开了礼盒,然后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礼盒里蜷缩着一只懵懂无知的牛奶猫,它有一双紫色的大眼睛,好奇地回望着安迷修。


 


这份礼物惹得安迷修勃然大怒,他面色沉沉,压抑着在脸上快要跳脱出来的难受,将礼物归还给了下属。


 


送别的时候,安迷修听见那些年轻人小声地议论道:“这只猫不是非常像吗?他为什么不要呢?”




你不懂。安迷修心想,你们都不懂。


 


他的布伦达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一只猫,独一无二。


 


别的猫再好再像,那都不是他的布伦达。




10


安迷修疲惫地走进家门,亮起灯。


 


屋内和布伦达离开的那天早晨相比已经面目全非,像是在借此涂抹掉过去的痕迹。只有那场争执发生的区域,安迷修一直没有再踏足过。


 


他终于鼓起勇气,走近了那个地点。地板上有一些已经变得黑黄的沙粒,还有一个布伦达不慎留下的梅花脚印,安迷修瞅着那个脚印,甚至感到好笑地勾了下唇角。接着,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他蹲下身,捡起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颗尖尖的牙齿。


 


布伦达的乳牙。


 


安迷修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忘了把这个捡走呢。”


 


他起身走到新种的铃兰花盆栽前,用铲子挖开一个小洞,将那颗可爱的牙齿放了进去。然后他就好像丧失了全部的气力。他看着那颗牙齿,好像下一秒就能见到布伦达拨弄土壤的爪子,好像下一秒,他依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回忆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淹没,他仿佛窒息般地张开了嘴,从喉咙里呕出无声的哀鸣。迟到了一年之久的泪水,一滴、两滴、三滴,渗入土壤里,化为养料无影无踪,只是不知来年春天,花还开不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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